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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4/14 20:06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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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江晚报·小时新闻记者章咪佳

左起:美籍日裔气象学家真锅淑郎(SyukuroManabe)教授,德国气象学家克劳斯·哈塞尔曼(KlausHasselmann)教授,意大利物理学家乔治·帕里西(Giorgio Parisi)教授

诺贝尔物理奖授予了三位对“理解复杂系统做出突破贡献”的科学家。

字面上就能理解,今年诺贝尔物理奖两部分的共同主题是:复杂系统。

但是很快大家就发现,这可能是有且仅能有的一点透彻理解,因为三位科学家研究的共同特点确实是:十分的,复杂——

其中一半奖项,授予美籍日裔气象学家真锅淑郎(SyukuroManabe)教授和德国气象学家克劳斯·哈塞尔曼(KlausHasselmann)教授,以表彰他们为地球气候建立了物理模型,量化其变异性并可靠地预测全球变暖;

另一半奖项,授予意大利物理学家乔治·帕里西(GiorgioParisi)教授,奖励其在原子到行星尺度的物理系统中,发现了无序和涨落的相互作用。

今天傍晚斯德哥尔摩的记者会结束,陆续有许多中文材料涌出来,但是科学记者圈仍然一片哀嚎——当然好多科学爱好者们也表示看不懂,不过他们都开开心心地放弃了,同时不忘记友好地扔了许多材料给科学记者,表示支持!

天气是混沌的,所以预报不准

那科普就从复杂系统入手吧。

复杂系统之所以复杂,是因为连大半个地球的人类都十分害怕的复杂功课——数学方法,都很难描述这些系统——

它们可能包含大量的组成部分或被偶然性所支配,甚至有可能是混沌的。

比如,地球上的天气变化实际上就是一种混沌。

有多混?

比如出门被毫无预兆地淋了一顿,你肯定骂天气预报。想想也是,科技这么发达,人类至今摸不准老天实时的喜怒哀乐;

更不要说短短两周以后的天气,比女人还难琢磨了。

不过这件事情,真的不能怪气象台——这是因为地球系统来讲,初始数值的微小偏差,就会导致后期的巨大差异。就是这么的,混沌(复杂)。

真锅淑郎的气候模型

地球在证实他50年前的预言

但是地球的气候与每个人都息息相关,尤其是在气候变暖、极端天气现象频发的今天,所以最勇敢的人类群体——科学家,在挑战这种复杂。

真锅淑郎教授的一大贡献,就是演示了大气中二氧化碳含量的增加,是如何导致地球表面温度升高的。

他的计算结果是:空气中占总体积的99%的氮气和氧气含量变化,对地表温度的影响微乎其微,倒是仅占大气体积0.04%的二氧化碳,对地表温度的影响则十分明显——

他的研究证实了地球变暖的主要原因是二氧化碳。

放在今天,地球人谁都知道这条原理——但是真锅淑郎教授的这项研究发表于年。

当时真锅淑郎在美国留学、工作,那时候的计算机速度比现在要慢上几十万倍,以至于他搜集的地球气候数据——大气压、云量、湿度、地表状况、甚至洋流和气流——把美国初代计算机逼到完全崩溃;接着又花了四年时间搜集证据,制造出了一个有预言能力的地球气候模型,它精准地预言了我们的时代:

人类朝大气输送的不断增加的温室气体的作用下,地球温度会如何变高——大气层中的二氧化碳含量增加一倍,具有升高大气层温度大约2℃的效果。

地球这个复杂系统,完全证实这个洞穿一切的模型:

自19世纪中叶以来,大气中的二氧化碳含量增加了40%。过去数十万年间,地球的大气层从未有过如此多的二氧化碳。相应地,温度测量表明在过去的年中,全球温度升高了1℃。

二氧化碳水平的增加导致低层大气温度升高,而高层大气温度降低。真锅因此证实,气温的变化是由于二氧化碳含量增加;如果它是由太阳辐射增加引起的,那么应该表现为大气层整体变暖

遛狗的稳定路线,中间的随机跑动

20世纪80年代,哈塞尔曼教授的研究,进一步补充、论证了真锅淑郎教授的结论。

先要cue回一下天气预报。

今天我们能用上天气预报——短期内基本可靠的预报,是建立在克劳斯·哈塞尔曼教授的科学研究基础上的。

哈塞尔曼找到了短期天气和长期气候之间的关系。

他用一个形象的比喻来描述:你牵着狗散步,你是沿着一个稳定的路线走的,就像是气候有一个相对稳定的趋势。但如果狗在牵绳的范围内,前后左右绕着你的腿跑,这就像天气,是非常随机的。

哈塞尔曼搬到美国加州后,遇到了查尔斯·大卫·基林(CharlesDavidKeeling)等同事,哈塞尔曼夫妇与他们一起创办了一个无伴奏合唱团。

所以哈塞尔曼建立的模型,他把嘈杂和混乱的天气数据视为噪声,他从中分离出了有规律的音乐——气候变化的大趋势。

有了这个模型,他的下一步工作是开发了识别人类活动对气候变化影响的方法。

最终他的方法被用于证明:大气层温度升高,确实是由于人类排放的二氧化碳造成的。

总结一下真锅淑郎和哈塞尔曼两位科学家的研究,回答了今天关于地球变暖的三个问题:

地球正在变暖吗?是的。

变暖的主要原因是温室气体增加吗?是的。

温室气体增加是因为人类活动吗?是的。

随机,受到隐藏规则支配

除了宏观的气候变化,微观的粒子运动中也存在复杂系统。今年诺贝尔物理奖的另一个得主乔治·帕里西教授,研究的是微观领域。

同样是在20世纪80年代,帕里西教授发现:随机现象显然是受隐藏规则支配着的。

帕里西一开始研究的主题是自旋玻璃——不懂没关系,不影响阅读——

用帕里西的话形容,研究自旋玻璃就像莎士比亚戏剧中的人类悲剧:一些自旋对想要指向同一个方向,而另一些,却想要指向相反方向。比如,如果你想同时与两个人交朋友,但他们彼此憎恨,事情将会是令人受挫的。

通过对自旋玻璃的研究,帕里西发现了一种用数学对其进行描述的方法,并由此发展出一种包含许多不同复杂系统的有序和随机现象的理论,成为复杂系统理论的基石——这不仅影响物理学研究,也对数学、生物学、神经科学和机器学习等研究领域产生了影响。

复杂无序系统中的数学:将大量完全相同的圆盘挤压到一起,以完全相同的方式重复多次,却每次都会形成新的不规则图案。是什么规律决定了不同的结果?这些圆盘表示的是一个复杂系统,乔治·帕里西在这样的系统中发现了一种隐藏的结构,并找到了一种描述它们的数学方法

今天发布会的最后,诺贝尔奖委员会发言人对这次物理奖做了一个总结:自然界观察到的大量现象都是无序的,而拥抱噪音和不确定性,是通向可预测性的重要一步。

这句话,送给笼罩在人生不确定中的全人类。

祝各位会因为认知了这样了不起的研究而获得一种平静。晚安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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